连平：加大货币政策支持消费增长的力度

２０２０年，受疫情冲击的影响，全球经济衰退已成定局，主要经济体开启了新 一轮似乎难见底线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为有效应对疫情带来的经济下行压力，中国 稳健的货币政策更加灵活适度，更加重视经济增长和就业等宏观经济目标，强化了逆 周期调节，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以更大的力度对冲疫情的影响。货币政策操作形成 “宽货币＋重结构＋降价格”的组合，通过把握好政策力度、重点和节奏，更加有力 地支持实体经济尤其是中小微企业。 ２０１９年至２０２０年５月，人民银行共实施了８次总量和结构性降准，共释 放长期可用资金４．４５万亿元，３次增加再贷款和再贴现额度，尤其是今年３月底 增加１万亿元再贷款和再贴现额度，其规模前所未有。受此和其他货币政策工具的影 响，年初以来，社融、信贷、货币总量和货币乘数都加快了增长步伐。今年５月，社 融同比增速由今年３月的１１．５％上升至１２．５％；信贷余额同比增长１３．３ ％，较２月份提高１．１个百分点，同比连续４个月上升；广义货币Ｍ２增速连续３ 个月站上两位数，结束了之前长达３５个月的个位数增长；狭义货币Ｍ１增速由年初 的不到１％升至６．８％，表明企业的经营活动趋向活跃；货币乘数由２０１９年１ ２月的６．１％上升为６．８％，创４年来的新高。截至目前的各项金融数据变化表 明，相关货币政策工具的逆周期调节使得流动性状况有了明显改善，金融正在逐步满 足实体经济的紧迫需求。 在货币政策基调的引导下，２０２０年以来，货币市场和债券市场利率持续下降 。尽管近期有所回升，但自年初以来，不同期限的国债和地方政府债的收益率也都有 不同程度的下降。中期借贷便利（ＭＬＦ）利率下调两次，降幅为３０个基点，牵动 贷款市场报价利率（ＬＰＲ）同步下降，下调支农支小再贷款利率２５个基点，下调 超额准备金利率３７个基点。这些举措有效地推动和引导了实体经济融资利率的下行 。３月底，人民币一般贷款加权平均利率比去年高点下降了０．６个百分点，降幅超 过了ＭＬＦ中标利率和ＬＰＲ的降幅。 通过总量、结构和价格三管齐下，货币政策逆周期操作初步达成了阶段性的政策 目标，为宏观经济走向复苏提供了良好的金融环境，主要从供给侧增强了经济复苏的 动力。从１至５月份各项宏观数据来看，尽管投资、工业、房地产、消费仍运行在负 值区间，但负值幅度已持续大幅收窄，有的数据５月份已为正值，内需复苏持续推进 。按照目前的运行走势，预计６月底国内生产总值（ＧＤＰ）增速可能在零上下的水 平，不排除增速为正值的可能性。 在复苏走势持续的同时，内部有效需求不足问题应当引起关注。目前，各类高频 数据回升较快，但总量水平并不完全同步，即后者落后于前者。数据表明，近期供需 缺口在经济持续复苏过程中反而扩大了。年初以来，核心居民消费价格指数（ＣＰＩ ）持续走低，而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ＰＰＩ）则保持负增长状态。当下情形似 乎预示着６月份经济尽管会延续复苏之势，但回升的力度可能会因为需求不足而有所 减弱。 二季度以来，尽管出口数据表现超出市场预期，但世界经济衰退的负面影响似乎 并没有真正显现出来。有权威机构预测，欧盟经济和主要的新兴市场经济体二季度经 济都将出现不同程度的负增长，尤其是美国有可能出现罕见的超过４０％的负增长。 美国市场仍是我国出口的主要市场之一，美国经济剧烈衰退必将给我国出口带来很大 压力。其他重要经济体的衰退也将减少从我国进口的需求。据预测，２０２０年，世 界经济可能负增长３％，从而进一步导致国际贸易萎缩。据世界银行预测，２０２０ 年，全球贸易实际增长率将为－１３．４％。尽管在疫情全球蔓延之下，各国对我国 口罩等医疗防护用品的需求会持续较大，但毕竟其货品种类有限、货值不高，是不能 与大宗商品和耐用消费品等相比的，不可能对整个出口带来根本性影响。因此，未来 一个阶段，对于世界经济衰退对我国出口的负面影响，不可掉以轻心。 鉴于内外需可能出现的变化，货币政策应增强其应对的前瞻性和针对性。２０２ ０年，货币政策应继续保持逆周期调节方向，维护好流动性合理充裕的局面，推动市 场融资利率继续有序下降，加快各类面向中小微企业政策落地的步伐。考虑到货币政 策工具实施效应有２至３个季度的滞后，去年底以来的降准降息和再贷款再贴现等政 策目前正在释放其效应的途中，社融、信贷、广义货币和狭义货币增速都仍有继续加 快的趋势，当前进一步出台逆向调节措施需要考量已经实施的政策举措效应的释放因 素。如果下一阶段外需继续恶化而内需动力明显不足，则可以进一步推进货币政策的 逆周期调节。考虑到我国未来面临的国际环境十分复杂而且可能多变，留有一定的政 策空间是十分有必要的。 当前面临的内需不足主要体现在消费领域。１至５月份，消费同比增速仅从１至 ２月份的－２０．５％升至－１３．５％，复苏力度相对较弱。由于境内疫情并没有 绝迹且存在反复和输入的可能性，常态化防控举措将持续存在。时至今日，消费领域 中仍有不少限制政策，包括观影、聚餐、旅行、大型集会等，从而影响消费复苏步伐 。此时，货币政策逆周期调节的重心可以从注重供给侧的救助行为适度转向注重需求 侧的刺激行为。 建议运用结构性降准和再贷款再贴现等工具，鼓励和支持金融机构加大对首次置 业、购车、住房装修、购买大件商品的金融支持力度；鼓励和支持金融机构创新产品 和服务，降低成本、促进消费潜力释放，发展新型消费和促进消费升级。尤其是推动 金融机构加强绿色消费信贷支持，对居民购买新能源汽车、绿色智能家电、智能家居 、节水器具等绿色智能产品提供分期付款和利率优惠；鼓励和支持金融机构以公司信 贷支持企业生产绿色消费品，并在ＬＰＲ定价方面给予优惠。 （作者为本报专家委员会成员、植信投资首席经济学家兼研究院院长、中国银行 业协会行业发展研究委员会主任） [32] \t